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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澄】好心分手番外篇

前篇正文指路:好心分手

这是你们要的HE番外 放心 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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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活了很久,弥留之际他想起来一句话,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那个人曾经这样说过。


满头白发的他躺在消毒水味儿的病房里,口鼻插着呼吸管,胸口接着心电图监护仪,他明白,这一次熬不过去了。不过,也好。


他这一生,功成名就,拥有着许多人求也求不来,无限向往的充满鲜花与掌声的人生。


身边坐着对他忠贞不二的伴侣,他们白头偕老,巨额的财产也已经交代清楚归属,一切都很圆满。


可是魏无羡知道,自己鲜活的人生也许早就死于33岁,或者更早一点的28岁。从此之后,他不过是马不停蹄、日复一日地活着。他看起来没有什么改变,笑容一如既往地富有亲和力与感染力,也一样爱和旁人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积极而又乐观。只是,那笑意却再难传到心底。


他失去了管束,伴侣也对他极为纵容,却自己渐渐收敛了锋芒毕露的个性,踏踏实实地做人做事,把整个人埋入漫无边际的工作中。因为一停下来,他会觉得空虚无力。所以,他不允许自己处于任何空闲的状态。他的努力有了回报,一个新创立的小公司发展成业界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那是所有人几乎累到麻木的辛劳和无数个日以继夜的勤奋换来的,堪称后来年轻人的奋斗标杆。


他很是感激蓝湛,因为蓝湛从来都没有嫌弃过已经变得越来越无趣的他。所以他也对他很好,情人之间该有的一样都不缺,每个纪念日都会好好地过,维持表面上的平和。可是也仅止于此,他们相敬如宾,彼此兴趣爱好生活习性截然不同,说话聊天往往尴尬冷场,他不愿意对方为了迁就他委屈自己,所以更多的时候选择独处。


如今他躺在了床上,停了下来,又感觉到了那难言的空虚。


他真的看上去什么都不缺了,可是,如果问他人生中是否已经了无遗憾?他一定会苦笑着轻轻摇头。


脑子中很多画面一一浮现,最后定格在那张熟悉的脸上。如果在地下能够重逢,他是否还愿意见到自己?


希望,能够再见到他。意识渐渐模糊,坠入一片无边的黑暗混沌,心电图监护仪发出冰冷的长鸣声。


虚无的灵魂仿佛在半空中看见了围绕在他身边的一群人的慌乱哭泣与医护人员流程性的徒劳抢救。蓝湛握着他的手垂着头默不作声,然后是律师开始宣读遗嘱,每个人竖起了耳朵,记者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闯了进来,拿着录音笔在一旁记录。心腹助理很快开始联系相关人员交代后事流程,一边挥着胳膊催促蓝湛给他穿上寿衣,一边夹着电话跟别人讨论灵堂的布置设计。他如同一个外人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灵魂终于摆脱了那具腐朽身体的束缚,莫名轻松。


他从房间里飘了出去,在太阳下被风一吹,便如柳絮一般被轻飘飘地卷了起来,再然后又失去了五感。


忽然,本来已经毫无知觉的魏无羡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大力扯了进去,身体蓦然感觉到了疼痛!


身体疼痛也就罢了,脸颊上也是火辣辣的疼,他眼睛刺痛,猛然又获得了视觉,从黑暗变成光明的一刹那,仿佛要被刺瞎一般连忙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眼睛。


这个动作让他心头一跳,怎么挥舞个手臂又开始有了实际的重量,再不是刚才轻飘飘的感觉了。


他慢慢放下遮住眼睛的手,看着它,那是一只真正的有血有肉的手。


他惊诧地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熟悉而又陌生,身材矫健,年轻而有活力,不是一具皮肤已经失去弹性的暮年躯体。


他张着嘴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方才余光瞥到的几乎以为是幻觉的人,那个他念念不忘的人,竟然真的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他,江澄。不知道是上帝同情他还是格外优待他,竟然真的让魏无羡回到了他最遗憾的那一刻。


江澄也同样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他一时气急重重打了对方一耳光,可是他立刻就后悔了,更何况对方仿佛被自己打懵了,不可置信地露出迷惘的眼神,他眼中闪着一丝愧疚,张了张嘴,心虚地开口:“你、没事吧?”


魏无羡眼圈一热,激动地无法言语,只是猛然上前紧紧地抱住了江澄。


温热而略微僵硬的身体,让他无比欣喜地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就算是梦,也让这个梦做的更久一些吧!


可是死人哪里有梦?如果是幻象,可是这也太过真实了!不想了,魏无羡秉承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大无畏精神,决定好好珍惜当下。


“你干嘛啊?”明明刚刚两个人吵得剑拔弩张,江澄甚至敏锐地感觉魏无羡站在那里怒气值已经蓄满,下一秒就要夺门而出,可没想到那人居然抱住了自己!


说实在的,拥抱这种亲密动作,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关系已经冰冷的两人之间了。就连在床上,也简单地像是在互相解决生理需要,省略了一切调情步骤。


室内光线正好,让魏无羡被刺得落下泪来,他一边抱着对方,一边拼命给自己擦着眼泪,嘴里还哽咽着喊:“江澄,呜呜呜,真的是你。”


江澄完全不明白对方嘴里在呜咽些什么,他被莫名其妙搂了半天,用力将对方推开,就看见对方红着眼圈抹泪,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他几乎没见过魏无羡哭,更没想到自己一耳光真的能让这个神经比钢丝还粗的家伙落泪。


是自己真的太过分了吧,江澄更加愧疚,手足无措地揉了揉魏无羡的脑袋道:“……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魏无羡抹了一把脸,握着对方的手,咧着嘴露出一个哭唧唧的难看表情:“我不要分手!”他太久没有撒娇了,简直怀疑自己扭曲的表情会吓到对方。


江澄皱眉道:“我没说要分手啊。”


魏无羡又强调道:“你可以生气,可以打我骂我,可就是不许和我说分手!”


“你无不无聊,耍什么赖呢!特么每天不回家的是谁?说已经撑不下去那就算了的人又是谁?现在又在玩哪一出?你戏精上身?”江澄不耐烦道,到底还是没再放狠话,只是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以前是我混蛋,说的都不是人话!不算数!从现在开始,我保证每天回家!”魏无羡举手发誓。


江澄惊愕地看着对方,不能相信自己这一耳光能把对方打转性。


可是,接下来的魏无羡仿佛真的被打醒了似的,每天一下班就回家,应酬能推就推,回来就抢着做家务,有事没事就黏在江澄身上要亲亲抱抱,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了,和从前一脸疲惫戾气的魏无羡判若两人。


他没有白活那么多年,工作上的事得心应手了许多,做起来当然事半功倍,业务上处理地游刃有余,对竞争对手了如指掌,根本不需要再去参加那些虚无的应酬,把曾经荒废的时间都节约了下来留给家庭。


江澄一开始怀疑魏无羡是出了什么事,提心吊胆地过了大半个月,就怕对方要告诉自己什么坏消息,可是无论怎么旁敲侧击威逼利诱,对方都信誓旦旦地告诉他,放心,什么都没发生!他甚至偷偷去查魏无羡的体检报告,显示所有指标一切正常,才终于放了心。


一方好的态度往往都会带来一连串的积极效应,得到的是双方的共赢,在魏无羡良好又主动让步的沟通之下,江澄的行为也有了软化的趋势,偶尔还会时不时回报对方的忍让。有了充足安全感的江澄,不再像从前那样把魏无羡管得死死的,对方偶然犯了点小毛病,他也不会立刻暴躁急眼,心态宽容了许多。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许多不必要的争吵都是因为那些双方都不愿意费心解释的误会,正是这些积累的误会,让他们彼此猜忌,将原本坚不可摧的信任消耗殆尽。可是如今他们愿意坐下来,耐心地弄清楚原因,将心上那些死结一个个解开,抚平。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大幅度增加,在床上也越来越和谐,内心成熟许多的魏无羡让江澄更加难以抗拒。


他们原本快要倾颓的爱情之树,被一点点地扶正了,甚至渐渐又长出了新的枝叶,根须在土壤里扎得更深,盘根错节,将二人紧密相连。


一个明朗的周末早晨,江澄又是懒洋洋地窝在对方怀里,被消耗了一晚上的体力让他没有力气去移开对方在他睡衣里光洁腰腹上抚摸的手。


“澄澄,咱们今天在家做饭嘛?中午吃什么呀?”因为厨艺太差所以从来不下厨的魏无羡黏糊糊道,典型地得了便宜还卖乖。


江澄想了想,道:“昨晚不是买了一斤河虾么,厨房里还有螃蟹,就做个香辣虾香辣蟹大杂烩。”


“噢噢!好好好!”魏无羡欢呼道:“多放点花椒!”


“滚滚滚!就知道吃,还不去处理食材?”江澄没好气地把推了对方一把。


“澄澄,我跟你说,我之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我们分手了,各自和别人过完了各自的人生,真是压抑地可怕。”魏无羡在半眯着眼睛的对方耳边喃喃道,脸上表情有点僵硬。


“哦。”江澄答应了一声。


“哦就完了?你至少说点什么啊,不觉得遗憾吗?”魏无羡不乐意了,轻轻地在对方腰上捏一把。


“有什么好说的。”江澄抓住对方乱动的手,握在掌心:“不会分手的。”


“嘿嘿,你怎么知道。”魏无羡委屈道:“那个梦太真实了,我一想起来都后怕啊!那么漫长的一辈子,熬得我好寂寞,后来再没有人给我做这么地道的香辣虾和香辣蟹吃了呜呜呜。”


“呵,能让你害怕可真不容易。”江澄勉为其难地稍稍抬起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以作安抚:“什么毛病。嘁,想吃个香辣蟹掰扯那么多理由。”


魏无羡搓着自己的脸笑地像个狐狸:“澄澄,那个,我就问问,要是有个人比我对你好一百倍,帅一百倍,你会喜欢上别人吗?”


“又说什么屁话。”


“哎呀,假设一下嘛!我这不是怕你这么一个感情经验单纯的大好青年被拐跑了吗?”


“不会,谁能有你不要脸。”


“啧,万一有呢?”


“幼不幼稚,某个沙雕青年无非就是想听我说只喜欢他一个罢了。”


“哈哈是呀,你怎么知道!你就说嘛,多说两次!噫,满足一下你老公的虚荣心是有多难?”


“滚。”


“好好好,你不说我说。”


魏无羡双手搂住对方的腰,吻住了对方柔软的唇,甜腻低哑的语声从他们的唇边溢出:“澄澄,我爱你。”


这是每个清晨魏无羡都要说的话,简直不厌其烦。


可是无论听了多少遍的江澄却还是容易脸红,他转了头去道:“矫情不死你。”


魏无羡晃着一只棕色小熊:“嘿,送小熊的人不矫情!”


“魏无羡,你找死吗?!”江澄恼羞成怒地要去夺那只小熊,却被魏无羡死死地护在怀里,大笑道:“哎,我好像听见了小熊在我耳边说我爱你耶,你听到了吗澄澄?”


“靠!你能不能别这么臭不要脸!胡说八道什么啊!”江澄满脸通红,抓住魏无羡一顿暴揍,魏无羡被打得呲牙咧嘴,终于奋起反抗,翻了个身把江澄压在身下使出杀手锏,挠痒痒。


不算宽敞的小屋中欢声笑语不断,他们还有无数时间去胡闹,去享受他们嬉笑怒骂的人生。


最重要的是,没有遗憾,没有畏惧。他们的胸口都是饱胀的满满的爱,可以面对一切的艰难险阻。


因为爱本来就是这个世上最强大的武器。


—完—


25 Nov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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